以加缪存在主义和尼采永恒轮回说浅探巨人深意(一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引言:近来巨人完结,许多人对谏山创的创作思路不胜赞同,想来也是进击的巨人第一季·第二季,堪称辉煌之作,但第三四季就逐渐出现让人迷糊的奇妙情节。比如说灭世而说不出原因,吃妈等,原先大肆宣扬的自由的主题也消失不见。
然而这仅仅是偶然发生的吗?我以为不然。其实故事的走向有其深层次的逻辑,并非随意为之。当然谏山创的怎么想我们并不知道,毕竟他现在还没正式发声,本篇可以当做我个人对巨人的二次创作。

一、加缪:荒诞与反抗

漫画最终画甫一发行便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原因是多方面的,然而其中极重要的一点是,最终话里艾仑承认操控戴娜吃掉亲妈,在回看第一季中,小艾伦因妈被吃而对巨人咬牙切齿,对巨人恨之入骨,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很多人的评价是可笑,小丑、不知所云,并因此痛骂谏山创,我们不知道艾伦得知自是自己害死了亲妈时是什么感受,或许吃妈的心都有,但是他一定产生了“荒诞感”,那么我要说的从此开始。

何为荒诞感?加缪有说“人与其生活等离异演员与其背景的离异”,有这种感觉就叫荒诞感,我们照镜子时看到不像自己的那种感觉,也为荒诞。萨特笔下的“恶心”,也正切中肯䋜。当艾伦站在荒芜的大地上,回望自己来时的路,会不会产生这种虚幻而荒诞的感觉?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那为什么会有荒诞感的出现?荒诞产生于比较。“对荒诞性的感觉,并非产生于对一个事实或一个印象简单的考察,而凸显于某事实的状态和某现实之间的比较,凸显于一个行动和超越此行动的环境之间的比较”,简言之可以粗浅的概括成价值判定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加缪说,“只有在不赞同荒诞的条件下荒诞才有意义”,确实如此。荒诞既然产生于比较,那么显而易见的,荒诞的本质,是一种分离不属于相比因素的任何一方,而产生于相比因素的对峙,因此荒诞不在人也不在世界,“荒诞是世人和世界的唯一纽带”。这带给荒诞一个显著特性及不可分割性,“人类精神之外不可能有荒诞”,因此想要彻底消灭荒诞,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为个体性的消灭,即自杀。加缪对此进行了着重探讨。他断言“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个体消灭后,作为连线的荒诞,也自然无所依存。其二是加缪没说,而我想说的是灭世。毋庸置疑,加缪对这个方面不予考虑的原因很简单,在这个现实中是无法彻底实现,但在动漫中却有可能。艾伦的灭世从形而上意义上来说,可能正是一种消灭荒诞的挣扎,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艾伦最多也只能消灭80%的人口,他还有要保护的家人,朋友,他的民族,他的国家。退一万步来说灭世灭到最后也还有他自己,并不可能真正做到彻底的灭世。这或许正是他悲剧结局的原因。

面对荒诞难道我们就束手无策吗?不是的。加缪给我们指明了道路即“反抗”。萨特说“人是无用的激情”,荒诞人直面人生,不逃避现实,摒弃绝对虚无主义,怀着反抗荒诞人世的激情,这和尼采的“酒神精神”和“强力意志”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在下章再行论述。

二、尼采:永恒轮回和命运之爱

相信很多人看到最终话加页部分那一副一模一样的巨树分镜的时候,会感到毛骨悚然。千年前始祖尤密尔掉入巨树树洞,造就了纷繁之事,千年后难道又要重来一遍吗?加页部分无一暗示了“永恒轮回”的结局。

先让我们撇开来说一下进击的巨人的能力,众所周知,进击的巨人作为九大巨人之一,拥有仅次于始祖巨人的力量,它的特点是能预知未来之事,但却无法改变,先抛开由此导致的混乱时间线不说,作用给使用者带来的沉重压力,亦不容小觑。遇见未来这种事,乍一听十分美好,其实不然。当你知晓未来一切会发生的事情,却又不得不按照这样去做事时,陪伴你的将是无尽的空虚与孤独。德国学者韩炳哲在其著作《倦怠社会》中提出了关于普罗米修斯寓言的一个新颖见解。在他看来,普罗米修斯神话描述了一种现代功绩主体的心理机制隐喻,即对自身施加暴力,同自身发动战争,不断啄食被铁链束缚的普罗米修斯肝脏的那只鹫鹰,实际上就是另一个自我。肝脏本身作为一种身体的器官,并无痛感,痛感是作为器官主体的人的自我感觉。

其实艾伦也是这样,尤米尔、弗里茨王、艾伦其实是三位一体的。艾伦对千年以前弗里茨王的反抗,其实即是对自身的反抗。他同自身发动战争,由此感到痛苦不堪。

那么再回到永恒轮回说上来,尼采提出永恒轮回说,我们可以借此比况艾伦的情形。当知道了一切未来并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且无法改变时,其性质与永恒轮回便并没有区别。周国平老师在其著作《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中有精辟的论述,我这里引用几段。(懒)

…..一切都按照原样重复一次、两次乃至于无数次,没有任何新东西产生,这会使人多么厌倦,世界的意义何在?人生的意义何在?倘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重复永恒的过去和未来无数次出现的,你所做的你的奋斗和创造,你的痛苦和欢乐,岂非全属无谓而令人沮丧?….

尼采为了摆脱这个梦魇,诉诸他的命运之爱。“他勉励自己不但不逃避必然而且接受必然爱命运如此,永远做一个肯定者。”

….但是永恒轮回说,毕竟笼罩着悲观主义的浓密阴影,舒本华的生命意志既灭说与尼采的强力意志,永恒轮回说貌似相反,实则是悲观主义的两端,尼采提倡强义指说原本要给生命一种意义,一种目的,使生命在利益的追求中超越了自身有新的创造,然而永恒轮回却断绝了超越和创造的可能性,当尼采强调唯有肯定了永恒轮回之命运,才算达到了最高的肯定时,它实际上是说生命本无意义人生的肯定者,应当按照生命的本来面貌接受生命,把这无意义的生命原原本本地接受下来。在你清醒的看到生命无意义的真相之后,你仍然不厌倦他,不否弃他,仍然热爱他,祝福他。到了这一步,你方显出你英雄悲剧的本色。….(引用完毕)

我们都能看得出来,尼采其实是矛盾的。他一方面提倡强力意志,赋予生命一种积极的色调,而另一方面却确认了永恒轮回说,否认生命创造的可能性。按照这个逻辑推理,那么,有可能会陷入一个陷阱,就即将悲剧美学化,并进行自我陶醉,将人生的意义全押在美学化上。但是将悲剧美学化,这本身是对生活本身的否定,是一种叔本华的审美游戏。

与尼采相比,加缪则积极的多。他把荒诞人拔高一筹,称西西弗为荒诞英雄,既因为他的激情,也因为他的困苦。西西弗斯因为触犯了神怒,而被罚将一块巨石推至山顶,永不方休,为热恋此岸风土付出了代价。加缪提倡的解决办法是荒诞激情。俄狄浦斯起先不知不觉顺应了弑父娶母的命运,但就在同一时刻他失明了,绝望了,认定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只是一位姑娘娇嫩的手,于是脱口哄出一句过分的话“尽管磨难多多,凭我的高明和高尚的灵魂,可以判定一切皆善。”“索福克勒斯笔下的俄狄浦斯,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基因里洛夫就这样一语道出了荒诞胜利的格言,古代的智慧与现代的壮丽不谋而合了。”此即为荒诞激情。和尼采一样,这要求强大的意志力与生命力。如果将这种学说套到巨人身上,那便是要求艾伦以激情面对荒诞,面对永恒轮回,明知无用仍充满激情,明明知道自由已到尽头,前途无望,为反抗绝望而不断冒险。这是困难的,也是孤独的,注定孤独。但是荒诞人只能耗尽一切,包括耗尽自己。荒诞使他极度紧张,于是他不断孤军奋战,维持紧张。“重要的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永恒的活力”(尼采语)

三. viiber:高尚往往是异化的开始(doge)

回看巨人前两季都紧紧围绕着自由这个主题,展开调查兵团的数次意外调查是为了自由小艾伦加入调查兵团是为了自由。更有甚者,埃尔文团长甚至是为了寻求自由的真正答案而活。但是从第三季王政片开始,自由的主题就隐匿不见。这并不是谏山创忘了(当然也有可能忘了)。事情的发展有其必然性。

我们看到,调查兵团夺取自由的方式是什么?是暴力革命,推翻王政,推翻当时的政府。给我印象很深的一幅场景,就是第一季最后一集,艾伦变身的进击的巨人与女巨人在王城中的打斗过后,剩下的一地断臂残垣,血肉横飞,一片狼藉。调查兵团,为了自己追求所谓高尚的自由,而不管不顾王城中群众的安危。虽然说革命必须要有流血,但是为什么把无辜百姓牵扯进来?他们也想拥有自由,拥有免于战争恐惧的自由。而调查兵团为了追求他们所谓的自由,将王城中的百姓绑于同一家战车之上,以他们进行祭祀来换取他们所谓的自由。此即为自由的异化,以高尚之名行苟且之事。

调查兵团和艾伦所追求的自由是普罗米修斯式的自由。普罗米修斯式的自由与生俱来,那是未经道德应允而且不受法律约束的自由,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自由,是可以偷盗与反叛的自由。诸神已惯于不论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真假,只管成败。普罗米修斯或者说艾伦的卓越在于他还是个关注人类命运的神,为此他不惜发动革命为之献身,给人类树立了一个革命者的榜样。马克思称他是“哲学日历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如此赞美,显然是把革命当作最高的目的,革命取代自由,手段僭越目的,高尚往往是异化的开始。

人因其生而自由,而天然的具有革命性,这本无可厚非。不过人因自由而革命,但革命却不能保障人自由,人为自由而斗争的最终失去的恰恰就是自由。即使斗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只能确保胜利者成为统治者,很难以确保胜利者因胜利而自由,因为自由从根本上是一种个体人格,他不仅远离奴隶状态,也远离了统治者。


本博客所有文章除特别声明外,均采用 CC BY-SA 4.0 协议 ,转载请注明出处!